我喜歡蒐藏老木頭來填充我的老記憶,因為木頭上那些受時間歲月的洗禮痕跡,映像出那份人文質度,往往不僅有了一分溫度和人味,更多的是擁有故事性和想像空間。

 

    老木頭上表面不刻意修飾,略帶斑白的色澤,卻自有一股韻味和懷舊的生活感,蒐藏的傢俱全都很有年紀,鐵鏽斑駁、損傷掉漆在眼中都不是缺陷,而是歷史留下的韻味,這都是我喜歡老東西的原因。

 

     凡事跟老木頭有關係的古董文物或民藝品,都是我蒐藏的目標物。

 

    只要有機會遇到就有可能會買,老東西通常可遇不可求,這次不買以後可能找不到,這難以取代的獨特性,讓我覺得值得花一筆錢去保有它。

 

    老東西帶回來就往家裡塞,我家很像倉庫到處都堆滿老東西、老民藝、及老傢俱,多到有些都放在家門外面,門口外的樓梯旁、走道間也都放滿了我的蒐藏。   

 

    其實我對蒐藏可是很有原則的,必須都是「獨一無二的老東西」。就像是老墨斗,就完全符合並滿足我的以上收藏的各項條件。

        墨斗是伴隨匠人工作時的重要夥伴,主要是用來畫線的工具,其結構是後部有一個手搖轉動的輪,用來纏墨線,前端有一個圓鬥狀的墨倉,裡邊放有棉紗或海綿,可倒入墨汁。

 

    墨線由木輪經墨倉細孔牽出,固定於一端,像彈琴弦一樣將木線提起彈在要劃線的地方,然後抓起繩子在木板上一彈,就彈出一條筆直的線。

 

    用後轉動線輪將墨線纏回,因而古代又稱墨斗為“線墨”。

 

    古話說:木尺雖短,能墊千丈,故對木匠師來說,墨斗是最神聖的工具,傳說是魯班發明墨斗,他生於西元前507年,姓公輸,名班,因為是春秋時期的魯國人,所以人們稱他魯班。

 

    魯班被人尊稱為木匠祖師爺,至今農曆每月初一和十五日,都會祭拜。而墨斗被後人視為魯班的化身,傳統手工作業的民間對它敬若神明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 木匠行業祭祀會用它來做禮器,過去建築工地開工上樑時會擺上墨斗祭拜,一方面是對祖師爺魯班的尊敬,另一方面據說也有避邪的作用。

 

 

    現在雖已經很少見,但在日本,很多大營建公司每年開工拜神時會擺上墨斗及曲尺行禮,大型工地辦公室設置的神位都必擺墨斗。

 

 

    據說墨斗的發明是受魯班母親的啟發,當時魯班的母親正在剪裁和縫製衣服,魯班看見母親用一個小粉末袋和一根線先印出所要裁製的形狀。

    魯班把這種做法運用到墨斗中,用墨倉中有墨汁,將浸濕的線拉出,放到即將製作的材料之上印出所需的線條。

 

 

    墨斗頂有個線墜兒,木匠師博卻稱它為替母,也有叫班母的。最初需由魯班母親幫忙握住線的一端協助彈墨線。

 

    孝順的魯班不想讓母親這麼勞累,但一時沒有好辦法。

 

     有天,魯班到河邊去洗菜,看見人家蹲在蘆葦叢中釣魚。沒一會提魚竿一拎,線頭上的魚鉤,釣了一條大魚,活蹦鮮跳怎麼蹦、怎麼跳,也溜不掉。看到魚鉤,魯班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方法。

 

    跑回家後照魚鉤樣子,做了個小鐵鉤,木工師傅都稱其為線墜兒,線墜兒扣在線頭上,要彈線了,把它往頂頭一鉤、一戳,線拉過來輕輕一彈。

 

    從此,魯班彈線再也不要麻煩老娘了。但過了不久,老娘過世後,魯班只要一彈線拿起墨斗上的線墜兒,就想起自己苦了一輩子的老娘,他便把這墨斗上線墜兒起名叫“替毋”,也有叫“班母”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

 

 

    墨斗不僅是劃直線的標準,也是做人的標準。木工師傅授徒時,都會告訴他們凡事要勤勉、虔誠,不要偷懶取巧,否則學不成本領,還可能丟掉性命。

 

 

 

    傳說某日,魯班所用墨斗的水用乾了,需要添加。其他徒弟都在忙,只有趙顯有空。於是就讓趙顯去加水。

 

    魯班這墨斗很神奇,只要在木材上用墨斗的線對著需要鋸的地方一彈,線落木材便會裁好,無需再用鋸子和鉋子再加工,但這墨斗是東海龍王送給魯班的寶物,需要添加海水才行。

 

    所以,魯班囑咐趙顯只能加海水而不能加別的水,趙顯心不在焉地應允著就出門了,剛翻山越水地走了多半日,趙顯就覺得累得不行,心中暗想,幹嘛非要去東海加海水呀,這麼多的河水、 湖水那個不能加,於是,便就近偷偷加了點河水就回來了。

    結果把寶物給報銷廢掉,事後魯班見趙顯有所悔悟就原諒了他。

 

 

 

    第二年,時逢楚國春旱,魯班率領弟子們打造了許多水車,分送給老百姓取水抗旱,以解燃眉之急,消除民間疾苦。數日以後,內地所有的塘、堰、港汊裡的水都被車幹汲盡,旱情依然嚴重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    魯班想將從東海龍王那裏借來的水晶燈還回,同時請東海龍王降雨施救。為了給趙顯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,魯班決定讓趙顯去辦此事。魯班精心趕製一盞木燈,並指著水晶燈和木燈告訴趙顯,有了這兩盞燈就能自如地進出龍宮了。 


   

 

    趙顯帶著兩盞燈來到海邊,海水便分開,兩側如牆陡立,人過之後身後的水又恢復如初,趙顯望著那盞造型雅緻、晶瑩透亮的水晶燈更是喜愛。


    趙顯見過龍王,把魯班讓他還燈並請求為楚國降雨賑災的事一一稟明後,龍王便吩咐龜丞相收下燈,並款待他。


    沒想到趙顯看有機可乘,便又動了心思,來了一個偷梁換柱,用木燈代替水晶燈交給了龜丞相。由於趙顯心中有鬼,不肯久留。
   

 

    不料趙顯一出宮門就被洶湧的海水吞沒了,因貪財葬送了自己性命。

 

    原來,龍宮的水晶燈裡面藏了一顆夜明珠,可在風雨中照明;魯班的木燈裡則安置了一枚神奇的分水珠,能夠分水行走。


    墨斗線拉直後畫出的線十分筆直,是畫直線的準繩,古人用準繩來表示事物的標準。
   

准,是測平面的水準器;而繩,就是控制直度的墨線。

 

    也就是做人應該有準繩、原則。暗喻人們要「正直如墨斗線,要行正途,不能走偏」。

 

 
    這些老墨斗,經過我日積月累、不斷進出玉市、蚤市、古董店、及拍賣行,所聚集而來的戰利品。這些老物件都是讓人愛不釋手,一件一件都有故事與回憶,也有趣味與實用性。

 

 

    令我深深愛戀,進而終生癡迷不悔,非卿不收,非君不藏,乃因為它們都扎扎實實的見證過歷史,有一股無從速成的歲月質感。

 

    木頭紋理黝黑、樸實的老墨斗,不需言語,不立文字,光擺在那裡,就是一段泛黃的歷史,一個久遠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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