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束忙碌的一天,只想把自己完全放空,窩在沙發一角,打開電視後,更是連動也不想動。手指頭隨意按著遙控器,卻覺得這麼多無聊新聞台、電視節目,找不到自己想看的內容。
我不愛看這些被壟斷又偏頗的新聞台,一窩鋒報導同一件事情,這些新聞不想看都不行,還扯到觀眾的身上,說這一切都是收視率的問題,是觀眾自己喜歡看的,真是好洗腦馬上轉台。轉到一台節目主持人正在介紹製香的過程,覺得很有興趣終於可以放下遙控器。
主持人介紹該店製香創始人從小開始跟著老師傅學做香,那個年代,沒有機器代勞,學的是純正的手工製香技術,沒有化學添加物,完全是天然的香氣。他接觸香好幾十個年頭,承襲著上一代研磨一輩子的好手藝,堅守製香該有的執著。這些年台灣製香業面臨遷廠、撤廠的危機,香業從鼎盛到式微,製香工藝跟著消逝。更有不肖商人進口廉價的香,從前理所當然的步驟一一被省略,香材被混參不知名物質,價格卻仍然不斷攀升。
他覺得神聖的香文化不該被如此對待,他說:「香是與神明溝通的橋梁,無論是從事製香還是拿香祈求的人,手中握著的香,都表達了對神明的傾訴,以及對祖先的思念,匯聚起來的信念更成為了安定社會的力量。」
目前他年紀己高,仍然全年無休每日挑戰繁複製程,費時費力的細節也不馬虎,但這些辛苦並讓很多年輕人放棄學做香,他的下一代也無意願延續香的傳承。他提到雖然他還想繼續做下去,但缺少重要的材料,恐怕也只能結束關店。主持人問他是什麼?他回答是沉香。我之前沒有玩過任何香文化的經驗,看完節目後突然對沉香感到有興趣。
某週末上午,走進販售各式沉香商品的店門,香袋、線香、印香、各式香爐香立、香木等商品陳列區域不算大,充滿繚繞香氛與配合老傢俱搭配的空間是會讓人沈迷其中。
那時,我不了解沉香由何而來?
店員試著幫我介紹香的知識,沉香是一種生長在熱帶及亞熱帶的瑞香科常綠喬木白木香樹的香脂,此樹在生長的過程中樹幹樹枝受到自然界(雷電、颱風等)或人為(砍傷、鑿洞等)的破壞後,被真菌侵入寄生,在菌體內酶的作用下,木薄壁細胞貯存的澱粉,產生一系列變化,形成香脂。
最後在自然環境因素作用下,經歷多年時間沉積,成為沉香。有結香的部位才叫沉香,沒有結香的部分叫沉香木,兩者之間的價值和價格都相差巨大。
以結香原因的不同,沉香可分為四類,一是“熟結”,即樹木死後,樹根樹幹倒伏地面或沉入土中,風吹雨淋,經年累月,慢慢分解、收縮而最終留下的以油脂成分為主的凝聚物。二是“生結”,樹木在活著的時候形成的香結。刀斧斫砍、蛇蟲動物囓蝕等外力引起較深的傷口後,香樹會滲出樹脂自我防護,從而在傷口附近結香。三是“脫落”,枝幹朽落之後又結出的香。四是“蟲漏”,由於樹蟲、細菌等對樹木的蛀蝕而形成的香。
天然香樹一般要到十年或數十年以上才有比較發達的樹脂腺,才有可能形成“香結”。而形成“香結”之後,還要經過漫長的時間才能真正“成熟”,所以天然沉香是比較珍貴的。有的香樹壽命長達幾百歲乃至上千歲,其倒伏後留存的沉香往往也有幾百歲以上的“壽命”,所以古人稱讚沉香“集千百年天地靈氣”。
從價值上來說,真正的沉香含油量高,其香味會通過嗅覺上的感受給人寧神怡情的享受。此外,沉香中的極品叫作奇楠,用來嚼服或是水煮服用,還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。
她從玻璃瓶拿出一小段沉香燒給我聞看看,並教我如何分辨真假沉香方法
一看:將沉香拿在手上,先要看它的紋路(即油線)是否自然、清晰,色澤是否雷同。天然沉香木紋,因為沉香屬於自然木材經過細菌醇化而成的木油醇化物,它脫離不了木材的本質。
因為天然的東西不可能沒有瑕疵,往往人造的東西色澤會有雷同,而感觀上比較完美且紋路非常規則的往往都是人造沉香。一般來說,沉香顏色越深、質地越密,說明凝聚樹脂越多,品質就越好。常說的“水沉香”因其含油量高“入水則沉”,為沉香中的上品
二摸:用手去擦摸沉香的表面,若是真的沉香,表面會帶油粘感與冰涼感,看起來好似有層油,但摸著不黏手,手的感覺也是不油的。假的沉香是不具備這一特點的,會在您手上留下髒兮兮的印記。另外,用手感覺沉香的重量,含油越高重量越重、含油越少則重量越輕。
一般水沉是黑褐色的,也有暗青黃的顏色的,真正的沉香是越摸越黑亮的,而不是天生就是黑色的,反之掉色就是假貨。真正的沉香是越戴越黑亮的。因為真的沉香就像玉一樣,吸取人的靈氣,精華,才變黑亮的。
三聞:這個是最重要的鑒別手段,可以將沉香放在鼻端輕輕聞味道,天然沉香是大自然給出最真純的香,味道清雅、幽香,富於變化,它的香階很豐富,是現代科技無法複製的。
沉香的油腺,紋理都很清晰。香味濃鬱,即使長時間佩戴香味也不會因有包漿而消失。但也並非所有沉香在常溫下都能聞到香味,如星洲系沉香以及棋楠香常溫下香味濃郁,而惠安系沉香常溫下往往無明顯香味。
而假沉香大多是用沉香汁或化學香精加工而成,那聞起來比較像我們平日聞到的化合物味道,而且其香階是持續平穩不變化的。而且,隨便聞一下就能聞到很重的香味的沉香未必是好沉香。天然的沉香是大自然給予的最真至純的香,而由於產地的不同香味也會有所不同,純天然沉香的味道是現代高科技也無法複製的,所以聞到的味道始終不是唯一的清香。
用明火直燒的方法去聞沉香的味道,或用電薰香爐取其小片直接薰聞,真假也會恍然大悟,真沉香味道是香醇單一的,假沉香往往帶有化學香精味,或是比較混濁的非沉香味。天然香味無法合成或模仿,人的嗅覺可以分辨,用化學香料浸泡的假香往往會散發出難聞刺鼻的味道,或是香得不那麼正常,但一點燃卻往往是股塑膠味或木頭燒焦味。日趨火熱的沉香市場背後,沉香製品魚龍混雜、假貨橫行的現狀,讓人真假難辨。現在許多假沉香在外形上與真的極為相似,一般人看不出來,但沉香的味道卻很特殊,無法取代。所以只有多聞,認清味道才會懂得它真正的價值。
四沉不沉水:能沉于水中的就是好沉香、真沉香,因為沉香的優劣主要看含油量的多少,而含油量多少是與重量成正比。重量越重,含油量越高,其品質就越好就能沉于水中。不過現在因為市場上也有用雜木泡藥水泡香油做成的沉香銷售,不法分子通過人工處理也可以把假的沉香做成沉水,所以單憑沉水與否説明是否真貨也是不正確的。
說話間,又拿出另一塊沉香欣賞。這塊巴掌大的沉香,兩個蟲洞清晰可見,在遠去的時光裡,最初的侵略者已經完全腐爛分解,留下了兩個渾圓 的蟲洞。將放大鏡貼在傷口處,湊近仔細觀察其上的沉香油及其紋路,恍若看見了一個豐富的礦藏,上面佈滿如晶體的沉香油,星星點點,也若繁天繁星,綺麗無比。
她說:「這塊是越南芽莊沉香,其主要特點就是擁有極強的甘甜韻味,這種甘甜的香味是不能和任何香品比對的,不是玫瑰不是茉莉也不是檀木。那種甘甜的香韻猶如剛剛切開的水果,可以聞見瓜囊散發的宜人芳香,很清新很舒心。
芽莊沉不僅僅帶有瓜蜜甘甜還有一絲絲的涼意。點燃芽莊沉就有一種清爽的涼意,令你鼻尖瞬間感觸,不是薄荷也不是檸檬。那種涼意直至咽喉,使人清新舒暢。芽莊沉香的香味變化應該是先涼、澀,中甘甜,後淡雅飄逸。芽莊沉是沉香之極品用香。目前,最好的奇楠大多産自越南境內。」
說得那麼多,接下來就是重頭戲要登場了。我看上她手上這一塊越南芽莊沉香,問她要多少錢?她拿出電子秤量一量重量約20克,說這是沉水的一克3500元。哇!這麼貴!我聽她講了一個上午,實在不好意思調頭開門轉身離開。那天我不知道被什麼沖昏頭,竟然還跟她講價完後買下來,錢包好傷心也很疼。突然瞭解到那做香的老師傅,不是不想做而是沒香可做了。實在太貴了,這是我第一次買沉香的切膚之痛。
買回來當然要去聞它但是要把它通通攪成粉末做線香真是太奢侈,只能這樣每次削一點,大約0.05-0.2公克的數量酌量使用。我都是使用電子燻香機,低溫,大約0.05公克的沉香就能享有小半天的賞味期,雖然有點貴,但還負擔得起....至於燒它、點它那種聞香方式屬於『燒錢』作法,我的胳膊不夠粗,玩不起。有好友來,我也會請他們去品香感受一下,沉香與其他香味不同,沉香的味道剛開始聞就覺得像某種熟悉的藥味,但仔細一聞卻想不起到底是什麼味道。
這種氣味是“鑽”進鼻子的,讓人有一種強烈的嗅覺感受。特別是在燈光下看,升起的縷縷白煙優雅地散開,越發感覺這氣味是沿著絲線狀的路徑鑽進自己的鼻孔。
每次好友在聞時,還開玩笑說:「這樣好像在吸毒,聞了一次就欲罷不能,停不下來了。」我笑笑說:「對呀!你聞一次,可是燒掉我的幾百塊錢嘍。」
從此,我也踏上了尋香、聞香、品香、賞香、吟香的不歸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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